上海艺术电影制片厂和比利比利联合推出了一部短片动画集《中国奇谭》，计划在七周内更新八个不同风格但都植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小故事。截至昨天，这部短片集更新了前三集《小怪物的夏天》、《鹅鹅》和《林林》。图为动画海报。制图：冯晓宇

■本报记者 王彦

“在中国动画的百年里，与上海艺术电影制片厂重叠的历史悠久。我们不是故意的，但我们确实坚持上海美容电影制片厂老年人在短片创作方面的精神和方法。很荣幸，最终的展示效果是向中国动画百年和美国电影前辈致敬。”《中国奇谭》总导演陈廖宇说。

2023年元旦，中国动画开启新百年的第一天，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和哔哩哔哩联合推出了一部短片动画集《中国奇谭》，计划在七周内更新八个绘画风格各异但都植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小故事。因此，开片即爆，每次更新都必须刷屏，它被列入了越来越多的Z代甚至80后、70后网民的“追番清单”。截至昨日，这部短片集更新了前三集《小妖怪的夏天》《鹅鹅》《林林》，每集只有20分钟，但B站播放量近7000万，豆瓣超过10万人获得9.5分。对许多Z世代来说，每周日第一次追逐更多还不足以表达他们的关注。从追番区到影视区的B站，UP业主们加入了解读和解构《中国奇谭》的大军；在微博上，粉丝们自发地画角色图、制作表情包、剪窗花、化妆；上美影旗舰店显示，正品周边已售罄，制片人正在紧急加订单……

线上作品火成现象级，线下市场激活了中国动画的想象力消费。上海制作的原创精品《中国奇谭》无愧于2023年中国动画的第一部爆款。现在，这部短片动画集还没有结束，但答案可能会提前分析出来的秘辛。总导演陈廖宇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分集导演于水、胡睿、杨木不约而同地提到了“基因”。这里的基因不仅是具体的内涵：中国动画过去积累的审美资源、风格资源和中国独特的文化思想一直是一座值得深入挖掘的富矿。用胡瑞的话说，“我们手里有这么好的牌，中国文化和中国风本身就是王炸”。基因也指向创作方法：陈廖宇说，美国电影长期遵守的创作信条“不模仿他人，不重复自己”包含了继承和创新的辩证发展理念，“不要让中国基因和中国特效成为创作的负担，而是让传统文化和民族风格‘为我使用’”。

学古不泥古，破法不违法。《中国奇谭》的后续口碑还有待观察，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从前三集中获得启示:只有让国风“为我用”，才能找到开启中国动画新百年的真正“王炸”。

赋予中国想象力新一代语境

两年多前，时间回来了。当时，上美影正在寻找一种特殊的方式来纪念将在2022年迎来百年诞辰的中国动画。与此同时，长期在高校动画教学一线工作的陈廖宇酝酿着动画短片系列的想法。沟通结束后，双方一拍即合，决定以短片集的形式弘扬美国电影的创新精神和文化积淀。这种合作的起源可能可以追溯到更早。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厂长苏达和陈廖宇曾是同学，他们的老师是钱云达先生，经典作品《天书奇谭》的联合导演之一。

今天的年轻人喜欢用互联网上世代最高级的修辞来赞美美影。yyds众所周知，在陈廖宇这一代动画师心中，上美影几乎等同于中国动画的代名词，更代表着具有“中国动画学派”的艺术创作。而这一点，已成为主创团队策划《中国奇谭》的大方向。“中国动画学派到底是什么，可能有不同的看法。就我个人而言，在绘画风格上，中国动画学派可以高度浓缩成“意境”二字；在内容上，中国学派和中国特色是一个非常包容的概念。陈廖宇说，讨论结束后，该团队将短片的主题确定为“谭”，“怪物是中国著名的文化形象，也是中国想象力的独特产物。古人的想象力催生了许多我们今天熟悉的“恶魔”。今天，我们也可以创造新的“恶魔”，外化个人对未知、不可预测的欲望和人性的另一面。

参与项目的导演不断聚集，每个人想要呈现的奇谭面貌都变得丰富起来。

在八部短片中，胡睿是第一个敲定的导演，也就是《鹅鹅》的作者。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是他对怪物文化和传统文化有着独特而深刻的理解。用我自己的话来说，2000年去德国学电影的时候，“最大的消遣就是千里迢迢带来的一套《太平广记》(《续齐和谐记》)，经常被中国古人的戏剧现代意识震惊。其中，《阳羡书生》中的一幕读起来更“后劲”。胡瑞说，在阅读文本时，他在脑海中勾勒出故事中的人，“吐出一切，幻想，虽然只有一个舞台，但心的变化创造了各种各样的人，阅读更多的感觉，无论从文学还是绘画，祖先都为我们提供了良好的中国故事当代表达，中国故事国际表达的基础”。果然，《鹅鹅》上线后，“少即是多”的戏剧表达给了网友“一千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解构空间。欲望的沦陷，求而不得的失落，多少戳中了我心安理得的人。

《小妖怪的夏天》率先与观众见面，是最近与上个世纪的“艺术片”亲缘的故事。无论是从《西游记》的世界观背景中提取出来的，还是唐僧师徒的轮廓，都足以让熟悉中国动画发展史的观众热心肠。但导演于水并不打算讲齐天大圣的故事，而是把主角定位在不知名的小猪妖身上。“大历史上的小人物，大时代的小人物，都是我最喜欢的主角。因此，虽然影片中的小猪妖是“妖”的设定，但其核心却与今天的普通农民工相连。为KPI奔忙，被职场磨平，向家人报喜不报忧，都是直接到异乡打工人的百般滋味。

第三集《林林》讲述了狼女林林自我觉醒的故事。生活在林海雪原，林林因孤独而涉足人类世界。为了得到人类孩子的认可，林林不断背离自己作为狼的身份，最终母亲被拖累，林林在苦难中迎来了“成人礼”。狼喻人的故事不是曲折离奇，但它有深刻的含义。大多数观众在第一眼就能接受到人与自然、万物和谐的倡导。在深处，这是一个“寻找认同”的当代寓言。导演杨木说：“就像青少年会无意识地模仿那些很酷的学生，模仿他们的手势和说话习惯一样，身份认同似乎是成长的一个重要课程，但当你长大后，你会有不同的感觉。”

只有善于继承，才能更好地创新。在内容方面，八个故事融合了传统神话、民间书籍、当代叙事和科幻想象，从当地叙事到美丽的爱情，从生活主题到人性思维，以传统文化和东方哲学拓展了中国动画的表达边界；在绘画风格方面，八章包括剪纸、素描、墨水、二维、三维等风格，创造了“著名绘画真正活跃、栩栩如生”的身临其境体验，以中国古韵之美诠释现代娱乐生活的新时尚。陈廖宇说，上美影创作的中国动画学派善于借用传统的智慧，为学术养育奠定了深厚的基础。陈廖宇说，上美电影创作的中国动画学派善于借用传统的智慧，为学术养育奠定了深厚的基础。面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宝藏，《中国奇谭》当然要吸收中国精华，才能更好地推动具有中国特色的动画“破土出圈”。

但与此同时，优秀的传统文化并不是遥远的历史和静止的象征，只有通过创新思维和时代观察才能赋予它新的活力。在《中国奇谭》中，动画集虽然以“妖”为主角，但却为中国想象力赋予了新一代的语境；它也善于向生活寻求灵感，捕捉现实场景中的文字，触动心弦，激发共鸣，然后用奇妙的想象力营造出强烈的在场感和真实感，“奇境入梦，我在其中”。难怪年轻人留言感慨：“有的人在看故事，有的人在照镜子。”

当代电影产业辅助东方美学

播出之初，传来了“中国版爱死机”的类比。陈廖宇回应说，他没有考虑标杆“爱、死亡和机器人”，“如果你必须找到共同点，它们都是由不同风格的短片组成的，并正在探索动画的极限。在《中国奇谭》中，创作者从不避免谈论对国际技术的追求，“因为这是电影行业的基准”，他们只是警惕过度炫耀技能，“所有当代电影行业都是为了讲好故事，突出东方哲学，帮助东方美学”。

《中国奇谭》不仅有《小怪物的夏天》、《鹅鹅》等现代数字绘画作品，还有剪纸动画《小满》、定格动画《玉兔》等传统动画在当今电影产业环境中的应用。定格动画和剪纸动画曾经是美国电影的看家能力，但都走到了“古董”的边缘。由于每一帧都需要手绘，这类动画投资大，周期长，与电影产业化不断推动的当前市场格格不入。因此，东方美学的两种动画手艺，即召回定格和剪纸，越来越珍贵。

即使是CG技术的《林林》也没有摒弃中国动画的传统风格，过度追求摄影和素描的真实性。杨木告诉记者，CG电影在某种程度上是半命题的，因为《中国奇谭》作为一个整体，需要呈现绘画风格和故事的多样性。“但我们想突破三维框架，整合三维和水墨意境。既保留了水墨风格的留白魅力，又保留了CG动画在细节和透视层面的优势。换句话说，三维是写实的，水墨是写意的，两种画风似乎相互矛盾。在实验中，导演找到了突破的路径。“我们提取了古代绘画中的思维方式和他们对美的理解，并将其应用到电影中，表现出低饱和度和灰色调的色彩，勾勒出远山时的散点透视，并在光线处理中抹去了装饰性的灯光。”让两种绘画风格在求同存异中共同美丽。

除了绘画，《林林》中的配乐也凸显了“古为今用”的理念。狼女变身的段落，编曲马久月用萧和中阮编织了古老的基调，从敦煌莫高窟的25个拓印谱中寻找音程关系，创造了穿越千年的悠长声音。词则师法楚辞：“白山黑水，卓我红心；林下含芝，教你长生不老；不见来路，胡不归”，这段歌词在古风悠扬中，借今天的5.1声道技术打开了神话和寓言的想象。

几位导演都提到，在整个创作过程中，上美影艺术委员会一直是《中国奇谭》的坚强后盾。上美影老先生给了年轻一代极大的鼓励，包括钱运达、常光希甚至不久前去世的严定宪。“前辈们说得最多的是：你可以做得更极端，更大胆。胡睿记得，当他收到老先生一个个写的建议时，他觉得“学动画的孩子回家了”。不仅因为那些建议的作家创作了影响几代人的经典动画，如《大闹天宫》、《天书奇谭》、《无脑与不快》，还因为老先生闪耀的开拓精神，让徘徊在传统文化中的年轻一代对“拓新”更加坚定。

1922年，万氏兄弟制作的动画广告片《舒振东华文打字机》被认为是中国动画的开始，从而开启了百年的创作发展历程。在中国百年动画史上，上美电影创立的“中国动画学派”开启了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动画独立的艺术探索之路，制作了大量优秀的中国艺术动画片，如《蝌蚪找妈妈》、《神笔》、《大闹天宫》、《金海螺》、《葫芦兄弟》、《天书奇谭》，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

“奇怪、有趣、美丽，总是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胡瑞说，他们这一代动画师会练习这三个词很长一段时间。”奇怪的不是丑陋和奇怪的，而是新奇的，超越了别人的阅读经验；有趣的是真正有趣的，而不是胡说八道的笑话，低级的杂耍；美，必须欣赏，不是血腥的，奇怪的。”它们看起来很容易，但它们可以激发创造者的大量思考和能量。

“中国小妖怪的故事永远不会停留在八集。上海电影集团党委书记、董事长王健儿透露，《中国奇谭》已准备第二季；作为上海电影“十四五”精品内容战略与大IP开发战略一体化发展的重要项目，《中国奇谭》将创造一个IP宇宙，每部短片都将根据自己的特点有不同的IP开发计划。新百年的中国动画，刚刚拉开帷幕。

来源： 文汇报